作者：猪雨
2021年4月15日首发于sis001
首发：SIS001
字数：5504
你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年龄在１４岁到６０岁之间，性器官成熟已久，甚至
可能开始衰老。你人生中迄今为止或许经历过几件足以令听众目瞪口呆的大事，
但你的人生整体而言琐碎且平凡。
你对很多生命体验都很看重，但此刻你最关注的是性，你至今还记得自己第
一次觉醒性意识时发生的事，可能是某个女人的春光乍泄，可能是狐朋狗友坏笑
着引你去看的碟片或者网站，也可能是像王小波一样在原野里无师自通地勃起得
像一只公牛。
但无论是以何种形式觉醒，你从未感受过性的满足，或许有几个时刻你觉得
自己满足了，已经在高潮中洞悉了性的真理，但你从未实现过长期意义上的性的
满足。满足对你来说永远只是离散的点，在满足和满足的山峰之间，得不到满足
的性欲哀嚎坠入深渊，但这又怎么了？毕竟你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征服整个世界
的皇帝或可汗。
你没有性伴侣，或者只有一个还算凑活的性伴侣，她是以你的能力目前能睡
到最好的，但不是以你饥渴的内心最想要的。
你的生活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美好的女人：学生时代的女同学，女邻居，各种
场合一面之缘的女路人，公司隔壁部门的女同事，某个禁忌的女亲戚，抖音上跳
着热舞的美女，电影海报上金发碧眼的大洋马，二次元世界里的动画女孩。你在
看到这些女人时，不是就想立刻和她们发生一段性关系吗？
想想骑在马背上的游牧民的大汗，他一只手牵着马鞍，一只手扬着皮鞭，在
新征服的城市里巡视，看上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把她拉到马背上蹂躏，发泄完
毕后就丢到一边，接着立刻侵犯视野里最想要的下一个女人。可即使是这样的男
人，他也不曾真正解决心中的饥渴，在蹂躏怀中女人的时候，他最思念的其实是
草原上的爱妾，或者某个远方还未被征服的帝国的最美丽的公主。从这个角度上
来说，可汗是和你一样不完备的人。
看到这里，你已经开始窃喜了，是的，这个以第二人称神神叨叨讲话的人根
本不了解你，把某种仅仅是常见的现象当成普遍的真理讲述，现在你要去享乐了。
你关闭正在浏览这段文字的网页（或者熄灭手机屏幕），披上一件外套，出门，
在最近的公交站上用无名指轻敲三下站牌，「滴滴！」，一辆漆黑色的轿车从远
处驶来，你上车，司机殷勤地看着你：
「老板，还是老地方？」
你点头，司机立刻一脚踩满油门，在限速４０的车道上飙起车，路人发出尖
叫，但你已经打起了瞌睡，等你迷迷糊糊地醒来，司机已经为你周到地拉开了车
门，属于你的秘密别墅到了。
你舒展筋骨，踩在厚实的大理石瓷砖上，整条街都是用大理石瓷砖铺成的，
整条街就只有这一栋建筑物。用别墅形容这栋秘密居所是个露怯的行为，因为它
其实像紫禁城或者阿尔罕布拉宫一样宏伟，极目远眺，还能看到脚手架和起重机
在远处不知疲倦地进行着扩建工作，有朝一日它可能会超越巴别塔，成为人类有
史以来最伟大的建筑，就看你这个赞助者乐不乐意了。
宫门上的几个女兵注意到了你，立刻鸣枪敬礼，七十二门礼炮轰隆作响，宫
门缓缓打开，你像个见惯了大阵仗的元帅一样走了进去，司机没有跟你一起，她
一会儿可能还得为你去世界的角落里接来想要宠幸的女人。
她？哦，你都忘了司机也是个在宫里拥有名分的女人，她是你在哪儿遇到的
来着？纽约？北京？上海？广州？省城？家乡小城？你那时拉开车门，本以为和
你做伴的会是一个男人，结果她朝你眨了眨可爱的眼睛，于是你就把她也带到这
里来了。
宫里的女人都很嫉妒她，她的样貌其实普普通通，只是运气好，刚好在一个
你对女人要求很低的场合出现了。你嘴上让女人们不要嫉妒，其实心里也说认同
她们的看法，所以你把她留在宫外，哪怕想要和她亲热，也是让她开车进来，两
个人在车上颠鸾倒凤。你都快搞不懂她到底是不是一个独立的女人了，她有可能
是一种和汽车寄生共存的新的生命形态，值得科学家们仔细研究。
像女司机这样的新形态生命在宫里还有很多，比如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公
务员，是你有一次去政府办事时遇到的，她长相刻薄，对你态度极差，哪怕隔着
柜台都能闻到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儿。于是你第二天就把她捉到了宫里，建造了一
座一比一复制的办公室，让她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面。
她缩在柜台里瑟瑟发抖，不知道得罪了哪位神仙，被抓到了这种地方关禁闭，
这时你走了进来，她的瞳孔惊骇放大，你冷哼了一声，脱下裤子，将足以让她精
神崩溃的阳具露了出来，伸进柜台，她立刻虔诚地跪下，用最妓女的动作服侍起
来，她那口出恶言的舌头如你所想的一样，非常适合给男人口交。
但口交不足以让你泄愤，于是你用力拍了下柜台玻璃，她立刻害怕地趴到了
柜台上，将女式长裤脱下，将没那么丰满但也还凑活的臀部凑了过来。你就这样
贴在玻璃柜台上，狠狠地肏起了这个女公务员的屁股，一边肏一边逼她背诵公务
员为人民服务的相关条例，最后将精液发射到了她的金丝眼镜上。
她本以为经历过惩罚后就能获得自由，或者至少是这座宫殿里的自由，但她
错了，在你彻底泄愤之前，她将会被长期关在这间等比复制的办公室里，被你以
各种花样泄愤。不过她倒不用害怕寂寞，因为不久后你还要再去政府办一件事，
即将接待你的那位女公务员是领导走关系进来的刚大学毕业的女儿，业务能力很
差，态度比这位金丝眼镜还嚣张。
到底在什么情况下，办公室和汽车会和活生生的女人结合成互惠共生的新生
命形态呢？你想了想，这其实取决于女人的美貌。不够美丽的女人就会被无机质
捕食，变成不在无机质营造的场所里就没法和男人性交的可悲存在。
你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你的宫里有非常多的空姐。她们美
丽动人，穿着各个航司的制服，清一色的黑丝美腿，推着行李箱在宫里走来走去，
似乎永远在赶着值下一班飞机。
你非常喜欢她们，随时随地都要和她们做爱，但你不需要特地待在飞机里才
能兴奋。尽管她们还保留着一些职业病，比如在为你口交前礼貌地询问「旅客您
好，请问您是否需要特殊服务？」，但这无伤大雅，只是一些个人口癖。
顺便一提，你的宫里还真停着一架飞机，是世界上最后一架，也是最大的运
输机安- ２２５，本来停留在乌克兰，在俄乌战争爆发后和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
的空姐们一起紧急迫降到了这里。这架飞机非常大，经过改造后已经成了舒适的
私人客机，足够容纳你宫里的所有空姐，有时你会让所有空姐都上里面去，你作
为唯一的乘客进去享受顶级服务。
你坐在座椅上，空姐用现挤出来的母乳为你调配饮品，座位底下永远有一个
样貌美丽的白人/ 黄人/ 黑人在为你口交，每两分钟轮班，排队的空姐舔着舌头，
迫不及待地偷偷自慰。等你看书看累了，拍拍巴掌，就会有一个安产型丰臀的空
姐坐到你的怀里，一边用软腻的腔调为你不厌其烦地讲述空气面罩的使用手法，
一边用性器无微不至地侍奉着你，直到你在她的体内发射出来，她一声嘤咛，面
红耳赤地离开，下一个安产型丰臀的空姐立刻填补空位。旁边那些臀部不够丰满
的空姐都要嫉妒得发疯了，不过她们也有机会，在你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倒是
不介意在厕所里随便使用一个没那么丰满的女人。
好啦，无论是女司机、女公务员，还是空姐，你知道她们其实是宫里地位最
低下的一批女人，因为她们从未和你发生过情感上的交流，只是你在生活中凭眼
缘随意挑中，然后扔到宫里用来装点门面的。
你也拒绝和这些女人进行情感交流，曾经有一个年纪轻轻但是丰乳肥臀的空
姐坐在你的怀里，朝你眼波流转地说「我是中美混血，爸爸是吉林人，母亲是美
国佛罗里达州的古巴裔移民……」，你立刻大吼一声「闭嘴，骗子！」她肩膀一
颤，没想到谎言居然被你一下戳破，她是个可怜人，不知道这座宫殿的准则：只
有你所知道的这些女人进入宫殿之前说过的话才是真实的，剩下的都是女人为了
争宠编造的谎言。这个海南航空的空姐曾经有机会在那架航班上对你说出这些悄
悄话，但她胆怯了，于是她永远丧失了在宫中提升地位的资格。
在外城玩够了后，该进入内城，和那些你真正看重的女人们交流了。先别急，
进入内城前最好去衣帽间打扮一番，和爱人们相见时可不能穿着你被某个第二人
称叙述者给逗乐后，急匆匆走出家门披着的还没熨烫的外套。你走进衣帽间，几
个漂亮的服装店女员工就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像看到流行巨星一样侍奉起你，
你来了点欲望，和这些从北京三里屯，东京银座，成都春熙路抓来的女柜员们在
试衣间里干了起来，优衣库小视频，你还记得对吗？最后你在她们紧致的ＯＬ工
作裙上一一射精，这才志得意满地换起了衣服。
你这一次想用什么风格的衣服进去？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这几
种风格都不错，但你要多加注意，女员工们的手艺太好了，当你选择一种风格，
你就会被打扮得真的像那个年纪的你一样，连身高体型都会被改变。在你进去之
前，内城里的女人们会提前收到情报，有些人会回到屋子里，有些人会走出来，
毕竟不同风格的你在乎的女人们并不完全重合，有些你中年时喜欢的女人，对少
年的你来说是一场灾难，主动避开是女人们为了生存进化出来的智慧。
你开始犹豫了，选什么风格进去好呢，你今天到底想见到哪些人呢？
儿童风格吗，那那时还年轻的妈妈、舅妈和小姨会出来，可你今天不太想乱
伦；你也不想和当时的青梅竹马做爱，虽然体型都一样袖珍，但你傲人的性器没
法用化妆削减，你不想让那个留着小辫子的女孩再次痛昏过去。
少年风格吗，那么你会遇到学校里当时对你很好的女老师，以及你单相思的
初恋少女，当时你还没有和她们性爱的条件，现在你发达了，把她们都接进了宫，
可你今天有点提不起兴趣，在外城的时候你已经用一对妈妈成熟，女儿青涩的空
姐母女花（她们自称的，绝对是谎言）发泄过了，对女老师加青涩女友的组合暂
时兴奋不起来。
青年风格吗，那么就是你大学和刚刚步入社会时纠葛最深的那几个女人，其
中说不定还有你现在的老婆，宫里的她们都很好，不像后来的她们那样恶心，永
远保持着和你相恋第一天时的无与伦比的激情，可你觉得她们风格单一，几个人
在和你玩多人游戏时说不定会打起来，于是悻悻作罢。
中年吗，你相当抗拒中年这个词汇，你甚至有可能觉得自己根本还没到中年，
青年和中年的分界线到底是由什么来决定的？年龄，社会地位，子女，性器官的
勃起能力？好吧，假设你真的有中年，那么将会出现的是某个年轻的女人：你的
女下属或者情人，暗送秋波的老婆闺蜜，儿女们带到家里对你露出崇拜眼神的女
同学……或者，干脆一个人都没有，中年的你还没遇到过有资格进入内城的女人。
最后一个选项，老年，那甚至根本不是一个选项，你永远不会以那种形态出
去的，这是座如果你想可以永葆青春直到最后一刻的宫殿，为什么不循着本能快
乐地使用宫殿的权限呢？
你决定就以来时的样子进去，女服务员们花容失色，一个劲地劝你最好还是
打扮一番，你没理睬她们，就以今天出门时的本来样子走了进去。
由于没有提前收到情报，内城的所有女人们正叽叽喳喳地坐在花坛旁聊天，
没有人来得及打扮，所有人都是当前的样子。很多你年轻时仰慕的女人现在都变
得衰老不堪了，被你的目光扫过，她们羞愧地低下了头，灰溜溜地回到房间。而
那些还没有变得衰老不堪的女人，面容要么极为陌生，要么尖刻疲惫，冷冰冰地
看着你，没有一点儿过来迎奉的意思。
你知道的，不选择任何一种风格的化妆进来后，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喜欢
这些投入了情感的女人，赋予了她们在这座宫殿里的特殊地位和权力，同时也就
让她们拥有了和你周旋的余地。你可以赶她们走，让她们去外城，静止在过去美
好的时光里，或者直接驱逐出宫殿，但她们不会在意，只会如释重负地收拾行李，
然后坦然接受你的安排，毕竟你是这里的主人。
好吧，你感到不自由了，但这有所谓吗？一切都是你订下的规则，是你自己
选择这样的。你今天不想和哪个内城的女人做爱，只想聊聊。
你端起一杯酒，走到一个脸颊上仿佛有泪痕的女人身边，她抬起头，哀怨地
看着你，她松弛的眼角让你想要流泪，曾几何时她绝非这个样子，像即将要坠地
的水果一样洋溢着生命和爱，和那时的你一样。
你们聊了很多，没有化妆品味道的聊天，你说话，她回答，时不时她还会问
你几个问题，但其实那些问题都是你想出来的。总之，你们聊的还算愉快，周围
的女人静悄悄地看着，在漫长的聊天中，你体会到一种超越肉体欢愉的快乐，女
人未加妆容的脸庞渐渐顺眼起来，情欲开始蔓延，你颤抖地伸出手，她像小鹿一
样躲开。
「你知道的，我不能和你就这样做爱，你需要选择一种风格。」
是的，你必须选择一种时尚风格，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你快调
头出去吧，给彼此都留下化妆的时间，你变成那个激情的男人，她变成那个狂热
的女人，然后在宫殿里纵情狂欢，直到夜色太晚，你不得不离开这里，抽身去处
理凡俗的事务。
但你今天累了，因为有个神神叨叨的第二人称叙述者一直盯着你，你从战争
电影里带出来的性感女兵们已经开始地毯式搜查了，在这家伙被枪决之前，疲惫
感不会轻易消失。
「我想……就这样和你做爱，这里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宫殿外边。」
你握紧她的手，她淡淡地笑了，点头同意，其实她也没法拒绝。
「外边，或者换另外一个女人。」
你如释重负，转身离开，小跑着走过外城，性感的女人们哀怨着看着你，距
离你的下一次宠幸不知还有多少时间。
司机在等你，你上车，开始打瞌睡，车停下的时候，又回到了家门口。
遥远的远方传来几声枪响，大概是女兵们已经处决了那个敌人派来的探子，
一个第二人称叙述者，你轻松地吹起口哨，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联络那个
女人。
【后记】如果您对这篇云里雾里的小说感到不解，厌烦，甚至愤怒，请允许
我向你致歉。
这其实是一篇观后感，意大利电影《八部半》（https://www.bilibili.com/bangumi/play/ep291364），
１小时３３分３５秒起的五分钟段落的观后感。我也不知道这适不适合发在这里，
但总归有一些情色描写，主旨也和男女之事分不开，于是就索性发布了。
如果您感到不愉快，不妨看看我的其它主题，都是比较纯粹的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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